〈人生若只如初見〉
01
第一日。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我真的以為你是我的光,我以為你永遠都會是。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小時候的童言童語真的沒什麼參考價值。那天晚上我們所立下的誓約本來就只不過是兒戲,所謂的誓約,所謂的承諾,不過就是當晚的恐懼催生出的產物。
——我要跟珍榮永遠在一起喔。
——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珍榮啊,哪裡還需要問。
——珍榮啊、珍榮啊。
自從你背叛我,說我髒的那一刻起,曾經從你口中說出的每一個我的名字在回憶裡都變得如此刺耳。
我真的以為你會是我的光。
02
第二日。
神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
神稱空氣為天。
「他媽的你看甚麼看啊。」腳底下踩著的人虛弱地喘著「靠,把老子的鞋都用髒了,給老子用乾淨。」
看著皮鞋上的斑斑血跡,我用腳踹了踹那個剛轉學來的日本人。
「珍榮哥別做得太過啦......」我回頭瞪了榮宰一眼,他怯生生的避開我的視線。
「你他媽再囂張一點試試看,」我從他口袋拿了皮夾抽了幾張鈔票,之後又踢了他一下「我們走吧。」
升上高中,我成天找人麻煩。這麼做不為了什麼,我只是想成為最強的那個人,站在比誰都還要高的地方,沒有人會欺負我。
每天渾渾噩噩的翹課、打架,日子一天天的過,我從不覺得這是老師口中的「虛度光陰」、「浪費生命」,我這是在保護自己。
我不想再次被別人傷害。
「珍榮哥,今天有個轉學生轉進來耶。」在差點憶起那段塵封的經歷時,榮宰告訴我這個消息。
「長得挺帥的美國人,卻有張亞洲人的臉……班上的女生全都圍著他轉呢。」Jackson說著他聽到的消息。
「我倒要看看有多帥。」我踢了下喝空的汽水罐,插著口袋往班上走去。
「原來是我們班的啊。」看著寫著2-C的班級牌我才想起我有多久沒進來這間教室。
本來走在身後的在範和有謙往前走去,大聲嚷嚷著叫前面圍聚成一團的女生讓開,她們躁動著迅速離開,嘴裡悉悉窣窣著「好恐怖」之類的話。
人潮逐漸散去,我抬起頭看了原本聚集著人群的中心——
啊——
是這張臉啊。
「珍、珍榮?」將我拉回現實的是在範的聲音。
「看屁啊!!」身旁的朋友們對那些議論著的人吼著。
「珍榮啊,我們先走吧。」在範拍著我的背「你……沒事吧。」
我這才意識到我臉頰上淌著的淚水。
「沒什麼。」我用袖子大力地抹了抹臉頰「我們走吧。」
臨走前我和那個人對到眼。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喃喃自語「Mark‥」
「來,水。」在範遞給我一瓶礦泉水「沒事吧。」
「沒什麼。」在範比我大一個年級,但是在好久以前他打輸我了,所以約定我們之間不說敬語。雖然我們曾是互看不順眼的死對頭,但他現在卻是我最能相信的人。
「你認識那個人嗎?」他扭開瓶蓋,大口灌了口汽水。
「認識,但我不想再見到他。」
「看來這不是個好話題呢。」他笑著,然後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們等等去打撞球吧。」
「嗯。」在範他很瞭解我,他知道我不想說的絕不會提。
之後我們去撞球館玩到很晚,一群人喝了很多,我回家卻無法倒頭就睡。
我拉開書桌抽屜,從鐵盒裡翻出了一個鐵絲繞成的鐵環,上面突兀的圈著一個彈珠,彈珠和鐵環的比例看起來真的很奇怪,我到現在都還覺得好笑。
「我真的好蠢啊……」
我開始回想起那段記憶。
※
我是個孤兒。
自懂事以來我就住在教堂裡,受到神父的照顧。神父對我來說就像爸爸一樣,我很敬愛他。
「珍榮啊!來這邊!」Mark拉著我的手,我們往教堂後面的森林跑去。
Mark是個天天都會來教堂玩的男孩,幾年前從美國搬家到韓國,因為他的母親天天都要上班,父親也早已離他們母子而去,所以他也把神父當作是自己的第二個父親般敬愛著。
「珍榮呀!Mark呀!晚飯之前要回來喔!」神父手裡拿著乾布擦拭大禮拜堂裡的講台,和藹的對我們笑著。
「是的!神父!!」
我和Mark跑進森林,拉著的小手滲出汗水,那是個快要入秋的時節,暖陽從層層樹影間灑下,跑在我前頭的他,頭髮反射日光閃耀著。好耀眼。
我們跑到一棵樹下終於停下。
「你要給我看什麼啦!」我氣喘吁吁的問著。
「噓!安靜……」他對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輕攀著樹枝往上爬「快來看。」
「哇…是小鳥!」雖然很興奮但是我還是盡量壓低聲音說話,鳥巢裡躺著幾隻還沒長毛的鳥,眼睛都還沒張開「嘻嘻、好醜喔。」
「牠們才剛破殼嘛,」Mark皺著眉頭看我「我們剛出生的時候也很醜。」
「好嘛~」我們一前一後從不高的樹上跳下來,靠在一旁的粗枝休息。
「我們要照顧牠們嗎?」Mark撕了一塊吐司塞到我嘴裡。
「好啊好啊!」盯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我也開始興奮起來「我想看他們飛!」
「我也是!」他看著手裡的麵包「但我不知道小鳥要吃什麼……」
「麵包?蚯蚓?還是……毛毛蟲!」我作勢要搔他癢,卻被他搶先一步,我被他弄得大聲笑著。
「哇啊快停下來!!好癢啊哈哈哈哈!!!」我笑出淚來,整個森林好像因為我們的吵鬧而躁動起來。
「哈哈、珍榮明明更怕癢啊。」他靠在我的肩上,我們兩人都因為剛才的玩鬧而上氣不接下氣,小小的身體因為呼吸急促而起伏著。
「才怪……」我撿了地上的小石子往前丟「Mark呀,我好累喔……」
「我也是……」
微微的鼾聲在原本就不太安靜的森林裡響起,融為一體。
「哇啊!珍榮快起來!」醒來的時候身邊一片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灑落在地上。
「嗯……咦!現在幾點了?」
「不知道……」我開始有點慌張,起身想找回去的路「怎麼辦……晚餐前沒有回去的話神父會擔心的。」
「珍榮別慌,我們最好坐在這裡等別人來找我們,迷路了就不好了。」他伸手拉住我。
「好……」我回到他身邊坐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森林遠處不時傳來動物的嚎叫聲,連早晨時聽到會覺得好奇的蟲鳴此時也覺得可怕。
「這裡還有吃剩的麵包,我們快點吃一吃早點睡吧。」他把麵包掰成兩份,把比較大的那一半給我。
此時傳來一聲狼嚎。
「嗚嗚……怎麼辦……我們會不會被吃掉……」我害怕的哭了,但我緊抓住的Mark的手也同樣在顫抖著。
「別、別怕,只要我們不出聲牠就找不到我們的。」他將我摟緊「快睡吧。」
「Mark呀,」我盯著他在夜晚仍然清澈的眼睛「我好喜歡你。」
「我也喜歡珍榮。」
我們像是面臨生死關頭一般說著對彼此的感謝,好像之後就再也沒機會說一樣。
「啊,我們來結婚!」說著說著我們聊開了,我從腰包裡翻出平常玩的彈珠和細鐵絲「神父說只要結婚的人就能永遠在一起!」
「也給我,我也來做戒指。不能偷看喔!」Mark興奮的拿了材料然後背對我開始埋頭苦幹。
「好了沒?你很慢啊。」我不耐煩地問。
「好了好了~」
「那我們來交換戒指吧!」我們把戒指背在背後「我要先當神父!」
『Mark,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朴珍榮為你的妻子嗎?』
「我願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常以溫柔端莊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他,唯獨與他居住建設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他的家族為你的家族,盡你作丈夫的本分到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願意!」
「換我!」Mark興奮地跳著「對了,珍榮是我的妻子呢~」
「有什麼關係嘛,快點快點。」
『朴珍榮,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並願意承認Mark為你的丈夫嗎?』
「我願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常以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建設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他的家族為你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你作妻子的本分到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面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當然願意!!」
他親吻我的嘴唇,像是繪本裡畫的那樣。
接著我們交換彼此的戒指,我們的左手無名指都被扭曲的鐵絲圈住,有種安心的感覺,好像彼此都不會離開一樣。
隔天早上,教會的人跑來找我們,Mark的母親哭著,說我們沒事就好,之後Mark就被帶回家了。當天晚上,我被神父訓了一頓。
「珍榮啊,我不是千叮嚀萬囑咐要你在晚餐時間前回來嗎?」神父幫我在膝蓋上的傷口抹藥。
「神父……對不起……下次不敢了。」我看著稍微有些斑白的頭頂道歉。
「我必須要懲罰你。」
「我真的讓神父擔心了……對不起……」
接著神父他粗糙的大手在我雪白的大腿上游移,然後伸進短褲的縫隙裡。
我因為害怕而緊閉眼睛。我不知道神父到底要對我做些什麼懲罰。
「神父……你要做什麼……」神父鏡片底下的眼神在今晚似乎看起來不再和藹。
「現在是在懲罰。珍榮,你不准出任何聲音。」
我緊緊抿著嘴唇。
神父要我從椅子上站起,他將我的衣物全部脫下,然後伸手去撫弄我的性器官。
我瑟縮著,卻不敢出聲,也不敢推開神父那不斷搓揉的手。我不斷的哭著,努力地忍住聲音,喉嚨裡積累著鼻水和唾液。
神父接著將手指塞入我的肛門攪動。
我忍不住撕裂般的疼痛,開始放聲大哭。
房間的門終於被推開。
這件事在隔天早晨被傳開,起初大家都辱罵著神父,說為什麼能對小孩子做出這種淫穢的事。但神父不斷的為自己辯解,說是我誘惑神父,說是我和神父說下體很癢叫他幫我做的。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好幾天。我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怎麼罵我,因為我知道有人一定是相信我的。
過了一個禮拜,我房間的窗戶終於有了動靜。
「叩叩、叩、叩叩叩。」這是屬於我們的暗號。
我從床上跳起,拉開窗戶。Mark站在窗外。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但他的表情卻不像是隔了一個禮拜沒見面的雀躍。
「我媽媽說,不能再和你玩了。」他沒有看著我,我好想再看看那澄澈的深棕色眼睛。
「你好髒,好恐怖。」
說完,他就踩著地上的乾草跑走了。
黑色的頭髮在夏末秋初的晴空下,耀眼奪目。
03
第三日。
神讓地上的水聚為海,露出的旱處稱為地。
地發出青草,生菜蔬,並結果子。
「珍榮啊,所以不用去教訓一下那個叫Mark的?」
自從和他再次相遇,已經又過了兩個禮拜。在學校我也不曾遇到他,可能是因為我不在班上上課的緣故吧。
「靠,你是智障喔!」榮宰捶了一下金有謙的頭,小聲的說「在範哥都說別提了你沒聽懂?」
「不用理他。」我盯著地板「我不想看到那張臉。」
「呃、好……」有謙安靜下來,過一會兒又開始吵吵鬧鬧「欸欸珍榮哥,我們等等去遊樂場玩好不好!有很多遊戲機台的那種!」
「你這傢伙真的是很黏我又白目耶……」我起身「好吧,反正今天我也沒排班,等等放學就走吧!」
我們一行人吵吵鬧鬧的走在要去遊樂場的路上。
"Hey!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隊伍最後面傳來。
是他,那個我最不想看見的人。
我朝著他走去,想警告他不要用之前的那些事情威脅我。
"Can I come along? " 他看起來有些怯懦。
我對於他的這個要求感到驚訝,但我還是同意他加入我們。我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我們走吧。」我走回隊伍的最前頭,勾住有謙的肩膀。
我想讓他知道,我現在沒有他也能過得很好。
「榮宰你還挺強的嘛!」我叼著煙拍了拍打遊戲打的正起勁的榮宰。
「哈哈,我什麼都不會,就只會這個嘛。」
「你也教教我吧。」在範拉了張椅子坐在榮宰旁邊。
「教,在、在範哥嗎?我沒有很會玩啦!」榮宰看起來就是一副在跟我求救的臉。
「我有這麼可怕嗎?」在範揉揉榮宰的那頭褐髮「你不是說你什麼都不會,就只會這個?我覺得你很厲害啊。」
「嗯,對啊。」榮宰傻傻的笑著,他似乎因為得到在範的稱讚而覺得很開心。
「榮宰哥真的有很會玩嗎!我也要學!」
「金有謙你過來,我教你。」我一把揪住有謙的後頸,這傢伙真的很白目啊。但我不討厭。
「哥,哥不是很不擅長這個嗎?怎麼教我啊。」他賊頭賊腦的笑著,我捶了下他的腦袋。
我餘光瞥見也在旁邊偷偷笑著的Mark。
「靠,你這傢伙還真是長個子不長腦子啊。」Jackson似乎也明白了我的用意,拍了下有謙的背。
我想找他問清楚,拐彎抹角實在不是我的作風。
「欸,新來的,你笑什麼啊。」
「沒事,」他走近,我這才發現我的個頭已經比他高了「珍榮別抽菸吧,對身體不好的。」
旁邊聽見他說這句話的人全都愣住了。
「靠,你這傢伙算老幾啊!」有謙抓住Mark的衣領,而他就只是站著。
「金有謙,放開。」我把他們兩個拉開,其他人依然很錯愕的看著我這些舉動。
「算了,興致都沒了,我要回家了。」我走到櫃檯,和阿姨買了一手啤酒「欸你們,要喝的就來這邊拿,我走了。」
我丟掉手上的菸,踩熄。
「媽的……你這傢伙跟過來幹嘛?」我轉過頭吼了跟在我後頭回到住處公寓的Mark。
「……我要回家啊。」
「什、什麼鬼啊……」他拿出鑰匙轉開我隔壁套房的門「靠,真的有夠衰。」我咂嘴道。
「珍榮,我……」
我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把房門碰一聲關上。
我整個人栽進床裡,問自己怎麼這麼遲鈍。都已經過了兩個禮拜卻沒發現那個人就住在隔壁……我每天不是打工到半夜,就是玩到很晚才回家,身旁發生什麼事根本都沒在注意……
「靠……真的是煩死了……」突然意識到自己很在意隔壁的那個人就覺得自己很沒用「那個人,可是個背叛者啊。」
我走進浴室沖了冷水澡,現在是秋末,說實在的有點冷,但是只有這樣能讓我稍微沉澱些。
剛走出浴室不久,就有人按門鈴,我圍著浴巾在門邊探了探貓眼。是Mark。
「我不想見你。」這裡的牆和門都很薄,只要稍微大聲點說話外頭都聽得見。
「珍榮……」他盯著門看「對不起……」
「對不起?這句話該從你這個人口中說出來嗎?」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是真的很……抱歉……」
「你最好馬上閉嘴,否則明天我找人打你。」我其實……「況且我這麼骯髒,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我其實……不想說這些話的。
對於他,我心知肚明。
每次想起他我都會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這種感情參雜著恨意、友情、以及那些我還沒弄明白的成分。
「不,不是的……我、」我大力地踹了門一下。
「我要睡了。」
現在的我還沒有勇氣去了解自己那些可能更為骯髒的感情。
04
第四日。
神說,天上要有光體,可以分晝夜,作記號,定節令、日子、年歲。
於是神造了兩個大光,大的管晝,小的管夜。又造眾星。
「珍榮!」隔天我睡到中午才出門,一踏出房間就被那熟悉的聲音叫住。
「靠!」我習慣性的罵了句髒話。
「之後我們都一起上學吧!」和昨天的膽怯不同,Mark今天開朗的像是……過去那樣。
「誰要和你一起上學啊?」我瞪著他「而且現在都幾點了……」
「所以說~」他突然走近,拉了拉我皺巴巴的衣領「珍榮以後要早起啊,否則我們都會遲到的。」
「靠!你這小子!」我推開他「少在那邊跟我親近!」
「珍榮啊,我……」他突然沉默「喜歡你。」
「你的腦袋是被門夾到嗎?!」我不想理會他,轉身大步往學校走去。
「我是真的、」我的左手腕被抓住,他將我拉近「喜歡你。」
望著他依然深邃的深棕色瞳仁,我差點以為我們又回到過去。
「媽的。」我沒有愣住太久,右手一拳朝他腦門揮過去「如果你想取笑我就直說。」
他被我揍了卻沒有倒下,這讓我非常訝異。剛剛被他拽住的手臂上著實地感受到他的臂力。
「不說了,我們走吧。」這傢伙仍然不為所動,勾住我的肩膀就帶著我往學校跑去「學校的午餐至少要吃到吧。」
「嘖。」我咂嘴。
我真的以為我們回到了過去那段年少時光。
之後他每天早上都在門外守著我,這讓我不得不早起,莫名的有種不想讓他和我一樣被貼上不良學生的標籤的感覺,雖然他人對他的看法早在他加入我們這群人時就已經改變了。
中午他會和我們一大群人一起吃,總是在我拿餐盤前搶先一步把我的餐盤搶走幫我排隊盛飯,本來我旁邊都是坐著金有謙的,如今變成他在我耳邊叨叨絮絮。
我也莫名的變得常去上課,雖然在班上大多時間都在睡覺和找人聊天,但老師對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說我出席率高算是有進步了。
下課放學的時間我照樣找人麻煩,這他攔不住我。雖然他在我揍人時總是站得遠遠的,滿臉慍怒我倒是看得出來。他常常叫我不要再欺負那些人,我每次都以「你管不著我這麼多」呼攏過去。我這是為了保護自己。
他天天黏著我,我也差不多習慣了,雖然我不那麼容易在他面前擺出笑臉,但是說實話,和他玩在一起我很開心。
「今天好冷啊~」Jackson躺在天台上的檯子上說道「都已經冬天了呢。」
「對了,」金有謙嘴裡嚼著魷魚絲「Mark哥最近常常跟著珍榮哥啊。」
「怎麼?你有意見?」我也從背包裡拿了罐啤酒拉開拉環。
「沒有啦,就是……總覺得明明珍榮哥才剛和Mark哥認識,卻好像認識了好久的老朋友一樣。」
「有、有嗎?」我偷偷看向一旁倚著欄杆的Mark。
「我跟他算是一見如故啦,」他朝這邊走過來,勾住我的肩「對吧,珍榮?」
「對、對啊。」我以為他要把之前我們是竹馬關係的事說出去,倒抽了一口氣。
「是喔……」金有謙似乎還是不太相信。
「有謙啊,你就不要再問了。」在範看著他說道「你們班不是轉來一個泰國轉學生嗎。」
「喔、對啊,那個人叫作Bambam,看起來就是個書呆子。」有謙說著,但是表情卻不太好「我覺得那個人不會做什麼啦……」
「喔?你跟他是朋友?」金有謙除了我們之外,在班上沒有什麼朋友,因為個頭大,加上又和我們混在一起,他的同學們似乎都很怕他。
「不、不是朋友啦……就只是聊過天罷了。」
「我們沒必要的話不會去招惹他啦。」我揉揉他的頭「前提是、如果他和那幫泰國人沒關係的話。」
學校有個泰國轉學生三人組。一開始他們也被我們壓著打,但是之後他們的頭頭開始鍛鍊,好像是泰拳還是什麼的吧。他們總是會護著那些被我們欺負的人,看了就不順眼……總之,全校能和我們打得不相上下的就只有他們了。
「欸欸我們等一下去打保齡球好不好!」有謙很快的想把這個話題給帶過。
「我今天有班,你們好好去玩吧。」我把喝完的啤酒罐捏扁丟在地上。
「那我就不去了。」Mark還是習慣性的只要有我沒參加的聚會他就不去。
「好吧,那我們走囉!」
「那我們回家吧。」Mark勾住我的手。
「我不是說我要打工嗎?」我甩開他的手「我等等要直接去加油站,你自己先回去吧。」
「那我要陪你一起去。」
「隨便你。」
「嗚呼~好冷噢……」Mark攥緊圍巾,整個人縮成一團。
「都說了叫你回去……」我抬頭呼出白霧,鼻頭被冷冰冰的東西覆上「啊,下雪了。」
「哇啊~真的耶!」他像個孩子一樣把手從口袋裡伸出來接著雪「這是我回來韓國第一次見到雪呢。」
「我說你之前……都去哪裡了啊?」他拿出傘張開「哎、不要幫我撐,我從不打傘的。」
「這樣衣服濕了會感冒。」他將他的透明小傘向我這邊傾,他的右邊肩膀都濕了「我在那件事之後和我媽搬回美國。」
「嗯……」我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他從未在我面前再次提起當年的事。或許他是忘了提吧,我是這麼想的。
「珍榮啊,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我好像聽見他微微哽咽的聲音「我當時不是故意要那樣說你的……」
「咦?欸!你哭什麼啊!」我們在公園前停下腳步,我抓著他走到涼亭。他不斷哭著,話都說不清楚。
「等等,我去打電話。」我撥了電話和加油站站長說了因為發高燒不能去上班之類的謊話,站長人很好,準了我假叫我好好休息。
「你還好嗎?」我輕輕撫著他因為哭泣而抽動的背,他的淚仍舊沒停,害我看了有點不忍。
「那個時候媽媽告訴我神父絕對不會做出違背神的事……還告訴我你是個不正常的小孩……」他看著我,眼裡噙滿淚水「我不應該懷疑你的,明明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應該相信你的。」
「好啦好啦,別哭。我知道了。」我也忍不住喉間的酸澀,流下淚來「我不怪你了。」
「真的嗎?」他突然撲過來抱住我。
「真的。事情也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還在意的話豈不是有點小心眼?」猶豫了良久,我也回應了他的擁抱。
「那珍榮也喜歡我嗎?」他抬起頭「你愛我嗎?」
「什、什麼啊?!你是在說這件事?」
「你愛我嗎?」他又重複了一次問句。盯著我等待我給他答覆。
對於他,我真的充滿了不確定。我不確定當年晚上的誓約代表著什麼,我也從不敢問我自己這個問題。對他的感情,到底是純粹的友情、仰慕、還是愛情。在我的認知裡,從那個可恨神父那邊學到的,同性相愛是一種罪惡。
但那用鐵絲扭成的戒指著實地圈住我十年。
「我不知道。」我望向他那深不見底的棕色海洋「但我覺得那能稱為是一種愛吧。」
他在我唇上印上了一個溫熱的吻,我認為我們真的回到了我們的青春年少。
05
第五日。
神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
神就賜福給這一切。
我們還來不及等待雪停就狂奔回家。這次Mark也不再堅持打傘。
「你的還是我的?」Mark問的是房間,我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你的,我不想整理房間。」我咯咯笑著。
他把我拉進他的房間,脫掉彼此被雪浸的濕漉漉的外套,坐在床上,我們突然安靜下來。
「你是我的妻子,對吧。」他笑著。
「那種事怎樣都好,我現在想要你。」
他在我的唇瓣上輕啄,我因為太緊張而忘了閉眼,他長長的睫毛在我面前撲簌撲簌的扇得我心癢。他漸漸將吻加深,含著我原本冰冷的唇,不知不覺我被他壓倒在床上,床墊和棉被充斥著他的味道,這讓我感到想哭。
好久,好久啊。自從我們相遇。
我們唇舌交纏著,像是在啃食那看似空白卻日日憶著彼此的十年光陰。淚水和唾液混雜著哽咽在喉間,因為喘不過氣所以我輕輕推開在我身上的人。
「別哭。」
「哈哈,你不也是。」
他哼著愉悅的鼻息繼續舔著我的每一吋,他將我的制服扣子解開,褪去我身上的衣服,像是對待珍寶一般輕輕吻著。他終於來到我的下腹,皮帶和制服褲緊繃的材質使得我的勃起看起來特別明顯。他隔著布料慢慢撫著我早已發燙的第二性徵。
不堪的記憶一閃而過。就只是瞬間。
「真的可以嗎?」但他注意到了。
「你是我愛著的人。」你和那個人不一樣。
我揉亂他的髮,伸手抱住他將他翻轉過來。他笑著,看著我扯開他的衣服,親吻他的頸項、鎖骨、側腹。我看見他躁動的表情感到有些得意,我拉開皮帶以及拉鍊,將制服褲連同內褲一併拉下來,腫脹的性器彈出,我用舌尖挑逗著龜頭,接著用雙唇感受他的熱度,從根部到頂端不放過任何一寸的親吻一遍,我張開嘴吸吮著,努力地將粗大的柱身塞進嘴裡,全身的感官似乎都已失效,僅能感受到他陰莖的形狀和味道——最後他將所有的精液射進我嘴裡,我將那些悖德的腥臭東西全都吞下肚,我能接受他的所有一切。
他捧起我的臉深吻我,舌頭在口腔掃蕩,這個吻持續很久,他的眼神像是在告訴我,我們之間的愛到底兜了多大一圈才來到這裡。
他再次將我扳倒,扯下我身上僅剩的布料,張開我的大腿,在股間倒了許多潤滑油之後開始用手指幫我擴張,他緩慢的按壓著每一吋、推開內壁的皺褶,像是在幫我覆蓋掉那些兒時的恐怖記憶。我喊著他的名,伴隨著如同嬰兒哭聲般的嗚咽,後庭撕裂般的痛如今只讓我感到幸福與歡快。
他抓住我的手,十指緊扣,像是要把掌紋刻入我汗濕的掌心那般用力,像是當年絞住我左手無名指第二個指節那般,有些緊,有些疼痛;有些恐懼,有些安心。
他握著他再次勃起的陰莖進入我。
我想——
神賜福給這一切。
※
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照進來,灑在凌亂的床單還有我們身上。
「珍榮啊,今天請假好不好。」他躺在我的肩窩。
「好累……但是我的出席率好像不太夠了。」我用手指蜷著他摻和些許咖啡色的黑髮「我可不想領肄業證書啊。」
「原來你還有在算啊。」他笑著。
「廢話,我雖然不常去上課但多少還是有個限度的。」我起身,撿起丟在地上皺巴巴的制服「我先去洗澡了。」
「嗯。」
我們在中午吃飯前十分鐘抵達學校,一如往常。
我們約好不將這段感情公諸於世,多少還是有點害怕那所謂的「世俗眼光」的。
吃完午飯,一群人正準備走回班上,我滑著手機,突然胸前被人撞了下。
「靠!」我瞪他。
「對不起……」我看了看眼前這個人,弱不禁風的,看起來就是個書呆子。
「呀,這孩子看起來很呆很好欺負啊。」我上下打量了下,看起來很蠢但卻是個全身名牌的傢伙啊。
在範走上前去,把他的書包扯下來「怎麼這麼重啊。」接著把裡頭的東西全都倒出來。
「哇噢,模範生啊。」我一腳把地上的書踢向別處。
Jackson從那個書呆子的口袋裡翻出錢包,抽出鈔票交給我。他不過是輕輕推了那書呆子一下,那傢伙就摔在地上。
「吶,」我抽了一萬韓元,蹲下「回家的車錢。」
之後打了他一下之後我們就離開那裡了。
我餘光瞥見Mark放了個OK繃在那個書呆子面前,這是他的習慣。他從來不參與我們欺負人的行動。
「哈哈、今天算他運氣好~」榮宰得意的說著。
「那個……哥……」有謙叫住我「那、那個人真的不會做什麼事啦,看起來就是個膽小鬼。」
「怎麼?你的朋友?」我回想「啊,是那個奇怪名字的孩子嗎。」
有謙不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但是我看到他和那群泰國人有講過話耶。」榮宰突然說話了,有謙臉色變得不太好。
「喔?是嗎?」我笑「如果和那三個人有關係我可就不能放著不管了。」
「有謙啊,你和那個叫Bambam的,熟嗎?」在範看著比平常還要沉默的有謙。
「沒、沒怎麼熟啦……」
「確定?」
「唉,你放心啦,如果之後沒發生什麼事的話我不會動他的。」我拍拍有謙「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事的話。」我重複這句話。
「我也覺得他不會做什麼事情。」Mark也突然出聲了。
「是喔。」不知怎的,我有點不耐煩。
「唉唉別理那書呆子了啦。」Jackson拉住金有謙「走走走~去上課去上課。」
※
「珍榮哥!珍榮哥!」金有謙站在我們教室門外喊著我的名字「我們去打籃球!!」他的喊聲馬上引起班上同學的注意。
「喔,好啊。」我把看到一半的漫畫蓋起,瞪了下那些往我這邊看的女生「那你們先去借球吧,我等等去。」
「我,我去借。」Mark鮮少提出這種要求,這種時候他明明應該說『那我也等等再去』之類的話的。
「那就麻煩Mark哥了~」之後Mark就馬上跑出教室。
我整理完桌上吃到一半的零食,耳畔不斷傳來女生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Mark幹嘛和那群人走這麼近啊。』
『……雖然那群人長得帥……不過就是群流氓吧。』
『……Mark歐巴看起來就像是跑腿的呢……真是辜負我們Mark歐巴的臉蛋了呢~』
之類的云云。
「靠!」離開教室前,我踢了下門。
班上的討論聲嘎然而止。
今天,莫名的心浮氣躁。
自從那個泰國書呆子出現……Mark是不是變得有些奇怪。是我的錯覺嗎?
我突然想起Mark丟在那個人面前的OK繃。
這種心情似乎飽含著怒氣和……嫉妒之類的。
我和其他四個人來到地下室籃球場。
「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Jackson推開籃球場的門。
「有嗎?」榮宰用球鞋摩擦地板,發出聲響。
「Mark呢?」其實我有看見像是Mark的身影在我們之前進入籃球場。
「好像去廁所了吧,」他往前走,抱起在地上滾動的球「他都把球放在這裡了。」
「算了,不等他了,我們來打三對三吧!」有謙一把把榮宰手上的球搶過來。
「你是笨蛋嗎,我們五個人怎麼打三對三啊。」在範語音剛落,Mark從樓梯間走出來。
「你去哪了。」我問。
「廁所啊。」他不敢看著我們。
「你剛剛,跟那個叫Bambam的在一起吧?」我直接了當的問他。
「對。」他意外的沒有隱瞞「不要動他。他和那群人無關。」
「你這麼說我就更加懷疑了。」我不知怎的無法壓抑這股情緒「你該不會是和他們同夥的吧。」
「我不是。」其實我知道的,不過我被怒氣衝昏頭,無法思考。
「那個泰國書呆子這麼重要?」我逼近他「你這麼保護他是為了什麼?」
「哎……珍榮哥你別這樣……」有謙拉住我攥緊拳頭的手臂,我下意識的甩開。
「算了,這次就放過你。」我的心裡浮現了許多臆測「我先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放過背叛者。」
「那……我們繼續打球吧?」Jackson試著緩和氣氛。
「我就算了,你們打吧。」說完我就轉身離開。
他追了上來,拉住我「呃……你們打吧,我和珍榮解釋清楚。」
很明顯的,其他人的臉色很不好。說實話,Mark不過是個突然加入的人,對其他四個人來說,就像是個謎一般的存在。他既不參與我們欺負人的行動,又是個一加入我們就開始針對我的人。
其實我也不確定我認識的人究竟是我童年回憶裡的他亦或是離開我之後或許已經改變許多的他。
就連我們之間的感情,也都是尚未確定般的迷離,如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一樣。
對於他,如今我只剩下不安。
「背叛者。」我對他說。
他抓住我的手突然鬆開,他盯著我看,像是我傷害他一樣。
「是嗎。」我們沉默對峙了良久,他開口「原來你是這麼覺得的啊。」
「是啊。我是這麼想的。你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嘛。」
不是這樣的。
——心裡有個聲音這樣對自己說,但我沒去理會。
約莫過了兩週,我和Mark都沒說話,但他還是和我們這群人走在一起。
小時候吵架都是他先開口道歉,不管是誰的錯。我臉皮薄,從不和人低頭,從以前開始,他總是處處讓著我。但這次他似乎真的生氣了。
我們一行人走在操場上,正巧碰見那個叫Bambam的,正要找他麻煩時,那群泰國人走了過來。
我們什麼話也沒說,就像是反射動作那樣開始和對方挑釁,打了起來。
我和他們的頭頭打了很久,一直分不出高下,但或許是因為心裡累積了很多壓力,我遷怒般的越打越起勁。
「別打了!!」
突然臉頰一熱,我被揍倒在地。
鐵鏽味從口中擴散開來,我的領子被捉起來,原本模糊的視線突然變得清晰。
是他深棕色的眼睛。
之後我們兩個人打得沒完沒了。
一拳一拳揍在對方身上,我們用盡力氣朝對方宣洩。可能是怒氣吧,亦或是積累了十年的空虛。
06
第六日。
神造出野獸、牲畜、地上一切昆蟲。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像造男造女。
神就賜福給他們,又對他們說,要生養眾多,遍滿地面,治理這地。
而神看著一切所造的都甚好。
之後我們被主任訓了一頓,被罰了愛校打掃,聽說那個泰國人被退學了。某種意義上我們算是贏了吧。
「Mark那傢伙我無法原諒!」Jackson揮著掃帚吼著。
之後Mark不再和我們一起行動,除了在學校走廊上和班上遇見,我幾乎有一整個禮拜沒看見他。
我有些話想對他說,但絕不是現在。對於他,現在腦筋一片混亂的我,只剩下怨恨與憤怒。
我每晚都問自己,那個人真的是我認識的Mark嗎?或許只是因為太久不見,我一時錯亂了,我可能一直都停留在過去的那段日子吧。
「要不要修理他啊?」我掃著地上的落葉。
「當然!就等你這句!」
之後榮宰和Jackson討論著策略,但我卻意興闌珊,沒怎麼再去想這件事。
有謙也開始不太和我們行動了,說實話我對他還真是抱歉了啊,但我對那個泰國書呆子的怒氣卻沒有因此有所減少。
隔日放學,我在那個泰國人平常經過的河堤邊叫住他。
「我們當朋友吧?」
他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把他帶到岸邊,開始和他聊天。
「我從前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們交纏的黏膩畫面「可是就那時候很要好一陣子」
他的舌尖、手掌、胸膛、和性器。
我們青澀的、運用最原始的方法享受著彼此。
那個夜晚不算是太過激情
——但我卻沉迷其中。
「因為他之後背叛了我,所以從那之後,我誰都不相信」
但你,又在想什麼呢?
「背叛者呢、自己做了什麼就要自己承擔。」
你有,想著我嗎?
我示意要他看對面的河堤,Mark被他們幾個拖過來毒打,他絲毫沒有抵抗。
我大笑著,這樣的情感似乎已成了病態。
「我愛你。」
07
第七日。
神賜福給第七日,定為聖日,因為在這日神歇了他一切創造的工,就安息了。
「我愛你。」我輕吻他臉頰上的傷口。
我輕輕觸碰他的傷,開始流淚,幾近發狂似的不斷說著對不起。他緊緊的擁抱我,接受我的瘋狂、我的愧疚。
「我沒事,真的。」他輕撫我的臉龐,端詳著。我似乎能在他棕色的瞳仁中看見我的倒影。
「在你眼中,我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一直都很想問他這個問題,但我都覺得還不是時候。因為我沒能好好了解眼前的這個人,如今我們已經坦誠相見,雖然他仍是個未知數,但我知道,我已經不需要所謂的答案。
「我說,珍榮啊、」他再次擁抱我,緊緊的將我扣進他的身體裡「我不知道。」
「但我想更了解你。」
我們拉開幾釐米的距離,再次靠近。
吻著、吻著。
恨不得就這樣永遠落入未知的深淵。
※
某個春日下午。
「欸,你記得我們曾經很喜歡宇宙嗎?」
「記得啊。」我說。
陷入之前的回憶已變成我們獨處時的習慣。
「那個時候你已經喜歡上我了吧。」他突然湊近,鼻息吐在我的鼻頭。
「我想是吧。」
08
「珍榮,你相信平行時空嗎?」我們坐在教堂裡的藏書室,地上攤著零落散亂的書,大部分都有關宇宙。
「相信啊!」我翻著一本有關外星人傳說的繪本「就在大氣層外面吧!有幾百公里啊……好遠喔。」
「在那裡會有什麼啊?」
「會有我跟你吧!」我看著他翻著書的短短手指「但是可能會不太一樣。在那裡我們可能不會是朋友喔。」
「但是我想我們還是會相遇的,」他在我臉頰印上一吻「我還是會喜歡上珍榮的。」
「當然!」
抬頭仰望六百公里的大氣層外
那裡沒有信仰
沒有神
但我會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
就如同我們的約定
如我們的宿命
人生若只如初見
fin.
這個廣告裡大家都是混混所以髒話很多請見諒 靠代表的大概就是韓文的阿C吧XDD
設定大概是
崔榮宰金有謙Bambam一年級
Mark朴珍榮同班,和Jackson一樣是二年級
林在範三年級
然後希望有信宗教的人不要鞭我,那個神父只是假想人物,我沒有要戰的意思喔(算了我先跪下再說
大家好~很久沒發文先說聲抱歉,〈有何不可〉我還在難產中,所以大家就隨緣吧(廢人
這是泰國博士倫廣告〈Sanctuary〉的衍生
好像有人沒有看過泰國博士倫廣告……所以這裡貼一下👉 https://youtu.be/X6LXFfSDl9k
當初看到廣告的時候我就覺得宜珍兩人肯定有甚麼...寫了一堆自己腦補的背景資料之後卻這麼擱著了
前幾天看到泰妃放的幕後花絮我又重新燃起了想寫的慾望(Oh那對我的衝擊力真的很大XD
寫得很趕,總覺得還是沒有表達出我內心所想的宜珍啊QQ
讓大家見笑了(掩面
有錯字請告知!
謝謝看到這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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